Dance in the Moonlight

※遊戲+系統

※不好意思又是過度章(神煩

耳邊傳來了一些不清晰的雜音，滋滋──滋滋──地，很像舊式電子產品啟動前的暖機聲。聲音並不惱人，反而存在的理所當然，令他感到安心。一聲一聲聽著，隨著聲音規律的節奏，學著它緩慢地吐納氣息，很快他就習慣了這樣的節奏，不再數節拍也能自然地跟上了。

呼吸讓他全身放鬆下來，不知不覺間，意識慢慢變得清楚，眼前隱隱約約出現一個細小的光圈。光圈隨著時間經過，越變越大。他有些好奇，那到底是什麼？所以他仔細地盯著它瞧。

慢慢地，光圈佔滿了整個視野。滋滋聲不知何時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陌生的聲音。「、嗎？──嗨！我……聽、────」

他側耳傾聽，發現聲音是從左方傳來的。他看了過去，發現視野中的空白變小了，他看見一個長長的黑影子。

黑影子似乎在對他說話，但是斷斷續續地總是聽不清楚。黑影子在說什麼？又想做什麼？他想知道，卻不曉得該怎麼辦才好。

「是──……奇怪了、明明……」

黑影子不厭其煩地說著什麼，他努力想聽，但聲音卻越來越模糊。

後來，他發現黑影子逐漸變小，聲音也漸漸消失。

只有一個是可以肯定的，他清楚聽見了最後一句話。

「唉，重做吧。」

嘰──

視野重新回到一片黑暗，節奏固定的暖機聲又回到耳邊。他再次數起聲音的節奏，慢慢呼吸。

　　※

『探索黑館，已完成。』

『任務玫瑰花的願望，已完成。』

『劇情進度：33％，好感度：35％』

『獎金合計：一萬』

褚冥漾迷迷糊糊地在系統的提示聲中，慢慢睜開眼睛。四周只有微微的光，剛從昏睡中醒來的眼睛很快就適應了。他縮縮肩膀，蜷起身體想睡回籠覺，好久沒有睡那麼舒服了──…………不對！

褚冥漾猛地跳起來，「房間爆炸了！然後呢！」

他只記得最後順利操控了機器人的玫瑰花變成了少年冰炎，站在熊熊火海的中央，手持長槍，銀髮隨風飄逸。少年轉過頭，朝自己伸出手。

後面發生了什麼事情？

「喔？你醒了？」有點熟悉，又有些陌生的少年嗓音從前方傳來。

褚冥漾看過去，這才發現他好像躺在一台車子的後沙發上，前面是坐在駕駛座的亞。

「啊，剛醒……」褚冥漾愣愣地看著他，連剛才自己在想什麼都忘了。

一號星的仿真機器人十分精密，完完全全是個真正人類的模樣。冰炎的銀色長髮、左側的一束紅髮、一雙紅寶石般的眼睛、還有那張臭臉，描繪得栩栩如生，只有一點不太一樣的地方……

亞瞪他，「看什麼看？」

褚冥漾啊一聲，眨眨眼睛，「那個、你的身體，還習慣嗎？」

這話題好像讓亞非常不滿意，嘴角稍稍下壓，「手短腳短。」他抬起手揮了揮讓褚冥漾看。

褚冥漾歪著頭說：「可是跟你的本體比起來已經高很多了吧？」

亞哼一聲：「可是還是比你矮！」

褚冥漾：「……」原來很在介意這個？為什麼目標是比我高？

他想起玫瑰花本來指定要去的是沉睡著「成人型態」機器人的房間，又看看現在個子小小、臉嫩嫩、眼睛圓圓，看起來只有十二三歲的小冰炎。

唉唷，真可愛。

「咳、」褚冥漾忍著嘴角上揚的衝動，「抱歉，可是在那個情況下，我能找到完整的機器人也只有這個了。」

誰能預料到尖塔的防禦居然那麼激烈，一下子就將房間炸了，還不是只有一間，是整層樓炸個精光。大部分的機器人都當場損毀，尤其是那間「成人」機器人房間首當其衝，毀了個乾乾淨淨，最後找到的這具少年殼子，是從離爆炸源較遠的角落翻出來的，而且還堆疊在一群斷手斷腳的機器人中間……

褚冥漾搖搖頭，想把那個畫面甩開。雖然理性上知道那些是機器人並不是真人，但他們全頂著冰炎的臉，當時他急著幫玫瑰花找一個能用的身體沒有時間多想，現在回想起來，真是如同地獄般的畫面。

這遊戲是否越走越歪了？等回到現實世界一定要申請精神創傷的賠償。

亞看他久久沒說話，張了張嘴，「我、我可沒有在怪你！」

他知道褚冥漾是拼了命地在隨時會引起二次爆炸的災難現場找到這個機器殼子，他也知道褚冥漾其實根本不需那麼努力，大可以果斷離開黑館，告訴他：「抱歉，我們失敗了。」然後放棄這次的機會，亞完全可以接受這個結果。但是褚冥漾沒有，他彷彿把這次的行動當作賭注，孤注一擲地做到了最後。

所以，亞並不是真心要抱怨的──只是，總覺得不想讓褚冥漾得意起來而已。哼。

「反正能用就好。」亞沒有把心裡那些話說出來，只把結論告訴褚冥漾。

「嗯，那就好。」褚冥漾笑了。

亞靜靜地看他。真是個奇怪的老好人。

玫瑰花不涉世事，卻也沒有那麼天真，真的相信地球上有幫助陌生人而成為偉大魔法師的傳統。褚冥漾一定不知道，他在編故事的時候表情有多彆扭，一看就知道是說謊。不過出於某些亞也理不清的原因，他當時並沒有戳穿褚冥漾拙劣的謊言。而到目前為止，亞認為自己並沒有判斷錯誤。

「對了，我們現在在哪裡？」褚冥漾才剛醒，頭昏腦脹，想不起來發生了什麼事。

亞收起內心的思緒，鄙視地說：「你昏倒了。」

「……」

「人類的身體真弱。」亞哼笑，見褚冥漾滿臉尷尬後也沒有再繼續嘲笑，「我們被警衛追殺，跑到尖塔的頂端。」

褚冥漾握住亞的手後，脖子一歪就大大方方暈過去了。

亞只好背著這個沒用的拖油瓶，在一大群警衛的追捕和時不時從牆縫冒出來的黑色砲管攻擊中，一路飛奔到了頂樓。幸虧機器人內建了這座城市的導航系統，所以亞知道頂樓有座小型的宇宙船停放坪。

亞順利地找到一艘無人使用也沒鎖起來的小型宇宙船，把褚冥漾像貨物一樣地甩進去，同時驚險地在宇宙船的自動門關起來前，一腳踹開還纏著自己大腿不放的警衛機器人，看也不看宇宙船的控制面板，粗魯地隨便拍了一個按鈕。窗外的警衛們還在徒勞無功的用長槍攻擊，好在宇宙船的外殼夠堅硬，在眾目睽睽之下，囂張地啟程。

亞趴在玻璃窗邊望著越來越小的追兵們，確認已經沒有危險後，哼笑一聲，握了握拳頭又動了動腳，對這副新殼子的性能十分滿意。比起不能跑不能跳的玫瑰花有趣多了。

聽完亞的解釋後，褚冥漾回頭望著一號星的方向。

他想起亞先前說過，這顆星球偶爾會發生爆炸，再想到自己試圖闖入機器人的房間時，忽然發生的爆炸，傻子都知道這是怎麼回事了。

「這顆星球的機器人很先進，引起了其他星球的注意，因此偶爾會有人來竊取機器人……」褚冥漾覺得這個推測十分有可能。

「別想了。」亞一邊玩著自己的手指，一邊說：「那個不重要。」

褚冥漾皺眉，「怎麼會不重要？」這些機器人被逼得玉石俱焚，不惜以傷敵一千損己八百的方式來解決入侵者，褚冥漾都覺得內疚起來了。

亞聳聳肩，「如果很介意機器人被偷走，應該要派追兵才對。但是沒有任何人來追捕我們。」

褚冥漾驚訝地張大眼睛，「真的？」

難怪他們能平平安安離開機械星，還能在這裡閒聊。

「尖塔的警衛，在我看來也只是做做樣子而已。」亞一邊回想一邊說：「對同樣擁有機器人殼子的我來說，那些招數不怎麼樣。」言下之意就是對人類褚冥漾來說就不一定了。

說的也是，那麼大一顆星球，科技也很進步，如果真的要防止亞逃脫一定還有更多手段沒有使出來。但褚冥漾想不透，「為什麼？我們有什麼特別的？」

亞拍拍宇宙船的控制面板，對他招招手。褚冥漾維持著困惑的表情走過去。

「星球爆炸後，螢幕就出現了這個訊息。」亞的手指靈活地在宇宙船的駕駛面板上點了幾下，正前方的大螢幕就冒出一條訊息。

褚冥漾湊過去，「……我看不懂。」

訊息仍是一條條的鬼畫符外星文，從格式判斷的話很像一封信。

亞戳戳螢幕，「大意很簡單。」

機械星球的起源已經被遺忘了，但星球有一個使命，就是製作出最完美的機器人。尖塔負責操控這個計畫，改進、研發新型機器人。到了近代，製作機器人的技術已經達到頂峰，但尖塔知道還缺少了一樣東西。

「你猜是什麼？」亞問。

「……」你是說書人啊？還賣關子！

褚冥漾沒好氣的表情很明顯，亞抬起下巴罵：「笨死了！機器人缺少的東西──就是『心』啊！」

金屬做成的機器人再怎麼仿真，不可能真的變成另一種生命體，更不可能擁有真正的思考。

尖塔所追求的正是一個擁有心的完成品，玫瑰花被誤打誤撞地放進機器人裡後，成功啟動了機器人，讓「機器」變成一個完整的生命。

「達成使命是機械星唯一的宗旨，」亞指著螢幕唸道：「所以，替我們達成訴願的訪客，感謝你們。」

順著亞指的文字往下看，在訊息的最末端，寫了兩個褚冥漾唯一看得懂的字。「Y‧I？什麼意思？」褚冥漾眨眨眼睛看向亞。

亞擺擺手，「誰知道呢？或許是這個機器人計畫的創始人？」

唯獨這兩個字是褚冥漾讀得懂的地球文字，怎麼想都不是巧合。這個遊戲終於開始偏離主題，從戀愛遊戲轉型成解謎遊戲了？

褚冥漾低頭看著身高還不到自己肩膀，渾身上下透露出一股稚嫩氣息的亞小朋友，深深覺得改成解謎遊戲會比較恰當──又不是戀童癖！

忽然間，一直平穩地向前方飛去的宇宙船劇烈地搖晃起來。

「哇啊啊！」褚冥漾立刻跌了個倒栽蔥。

「怎麼回事？」機器人平衡感不錯，亞安穩地站在原處，皺著眉看向窗外。

嗶──嗶──嗶──

宇宙船內響起了警報聲。

與此同時，米納斯也說話了：『系統提示：即將進入黑洞。請玩家做好準備。』

褚冥漾瞪大眼睛，「黑黑黑黑洞！？」

聽到他的大叫，亞也愣了一下，「黑洞？」

他轉頭看著宇宙船正前方的大螢幕，果然隱約能看見不遠處有一個扭曲的空間，正在不停地把附近的星辰貪婪地吞進肚子裡。

「嘖！」亞抓著控制面板，快速尋找有沒有能夠脫離現狀的功能。很可惜這顯然是一艘客船，除了基本的防護罩以外，連點攻擊的配備也沒有。

「亞、」褚冥漾搖搖晃晃地站起來，緊緊抱住椅子以免又被甩出去，「別緊張！不會有事的！」

亞皺起眉頭，「你怎麼知道不會有事！被吞進去的話，這艘船會毀掉的！」他按住了唯一可能派上用場的防護罩，抵擋附近同樣被黑洞吸引過來的隕石。

在宇宙船的晃動中，褚冥漾暈得差點吐出來。他嚥了嚥喉嚨，用力把那股噁心感吞回去。他搖搖晃晃地來到亞身邊，抓住他的手，捏了捏。

亞回頭看他，眼神動搖。他一直都是平淡面對所有事情的人，這副不安的模樣還是褚冥漾第一次看到，有種說不出的新鮮感。

褚冥漾對他微微一笑，「放心，我第六感很準。」

──碰！

一顆隕石撞上宇宙船，船體瞬間傾斜，差點把褚冥漾甩出去。

亞趕緊伸出另一隻手牢牢抓住他，「站好！」

「謝、謝啦……」褚冥漾其實也被嚇得不清，但人就是有這種特性，面對比自己還不安的人，反而會先冷靜下來。他看看遊戲系統的面板，上面大大寫著「即將進入黑洞，請玩家做好準備」，顯然黑洞就是進入下一個星球的預告了，所以不需要擔心生命危險。

幸好這艘不大的宇宙船裡沒有太多雜物，就算被隕石和黑洞影響得東倒西歪，也不至於在內部被小東西砸到。

亞雙腳就像有吸盤一樣穩穩地站著，雙手緊緊拉著平衡感不太好的褚冥漾，「你還好嗎？」

「還、還好，有點暈而已、啊！」褚冥漾猛地轉頭──黑洞已經在眼前。

「你確定不會有事？」亞看著那黑漆漆的漩渦，咬咬牙問。　

「嗯、不會有事。」你可是我的攻略對象耶，遊戲賜我死都不會才讓你白白犧牲好嗎？褚冥漾為了安撫他，稍微彎下腰，和他眼睛對著眼睛。

「亞，不要怕。」

褚冥漾知道，就算亞的本體是朵小玫瑰花，外表看起來十分穩重，但這是亞的第一趟旅行，面對許多未知的事物，怎麼可能總是很淡定？尤其他現在看起來又是個小孩子的模樣，緊閉著嘴唇，眉頭深鎖的表情，讓褚冥漾有些心疼。

「怕就閉上眼睛，過來？」褚冥漾稍稍把他拉向自己。

亞看著褚冥漾溫和的微笑，又看看吞噬著附近所有物體的黑洞，深吸一口氣，踏出一步，抓緊了褚冥漾的衣角。

「不准放開啊！」亞悶悶的聲音從胸口傳來。

「當然。」褚冥漾拍拍他的背。

當然啦，我的小玫瑰。

-TBC-

＊後記

瑣碎的東西寫一堆的個性要怎麼改（撞牆

很想讓這兩隻有點互動，但目前還是處於平行線的狀態（繼續撞牆

下一章才會進入二號星，不好意思了（牆被撞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