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ance in the Moonlight

*青峰ㄉㄉ生日快樂喔喔喔喔喔(ｏ’∀‘人’∀‘ｏ)ぉめでとぉ☆

然後他們連再見也沒說，就分別了。

「阿大，你高中要到桐皇去嗎？」
「嗯，那邊的教練說我不練習也可以，所以就去那邊啦！」
「真是的！那我也跟你一起吧，總不能沒有人盯著你……」
「煩死了隨便你啦！」
「……欸，阿大。」
「又幹嘛。」
「你知道哲君去哪間學校了嗎？」
「……我哪知道。」
「……這樣啊。」
桃井五月那擔心得要命的眼人，只讓青峰大輝覺得煩躁。
為什麼他就非得知道哲的事情不可？
到底是誰開始躲誰的？錯的是哲吧。
絕對是。

　　※

高中無聊得要命。
開學的四月開始變熱，上課的內容聽也聽不懂，班上的女孩子老是偷偷瞄著自己卻不敢靠近，平常有五月在耳邊吵也就算了，籃球社又有個囉哩吧唆的學長跟著叫。
煩啊。
煩死了。
青峰大輝瞪著沒半片雲的天空，連翻身也懶得翻。

　　※

煩惱了一年多近兩年的事情，結果如此簡單。
籃球有不有趣？
理想中的對手到底存不存在？
該持續下去還是乾脆丟下了比較輕鬆？
半是放棄半是隱隱期待的等到了現在，終於。

「那場比賽之後就睡不著了啊！」
「……」
「整個晚上都在想比賽的事，實在有夠慘。」

但是。

「但是，突然又開始想練球了。」

就像那次一樣，他又給了他最簡單的答案，帶著能夠和他匹敵的人出現在球場上。
比賽結束的吹哨聲、觀眾的譁然、對手球隊的歡呼，全都變得很不真實。
腦子裡只剩「自己輸了」這句話，帶著不曉得到底是錯愕還是驚訝還是不敢置信的情緒。

　　※

黑子哲也笑了。
笑了。
他幾乎不曾這樣笑過，除了記憶中好久好久之前，第一次穿著帝光的隊服在球場上和大家一起得到勝利的那次。
啊啊，這傢伙，也是會這樣笑的啊。
青峰大輝愣愣看著那張閃閃發光的側臉，一瞬間感到懊悔不已。

　　※

莫名其妙如此簡單就被一封短訊叫出來，毫不猶豫地丟下青梅竹馬的那股衝勁到底是怎麼回事，連自己都搞不清楚。
盯著明明投籃技巧爛到不行，卻還是固執地不斷拋球的黑子哲也，青峰大輝有點分神了。
認真的表情、完全看不出是正選隊員的姿勢、和一般運動員比起來幾乎能用細瘦來形容的臂膀。
完全，沒有變。就和當初認識的哲一樣，執著又認真。
當初聽到搭檔退出帝光籃球隊時，瞬間感到被背叛了的心情，根本是鑽牛角尖地想太多了。
他仍舊是他認識的黑子哲也。
沒有誰拋棄誰，他只是選擇了另一條能夠並肩前行的路。

休息時間，兩人去附近的速食店買了點心。
因為黑子說要請客，青峰一開始還有些彆扭──怎麼說他們前一天還在奇怪的緊張關係──但對方那臉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似地堅持，他也就不好意思說什麼了，只能抓抓頭主動表示由自己去點餐。
「還是香草奶昔？」他轉過頭問。
「嗯，麻煩你了。」他點頭回答。
果然，他仍舊是他認識的黑子哲也。
改變的只有自己而已。

　　※

時間晃眼就到了新年，為期一周的winter cup也結束了。
青峰側躺著、懶懶地翻閱這期的籃球雜誌，一點也沒意外的在上頭看到了誠凜籃球隊的特別報導。
不知道是不是還稍微有點心結，他瞥了一眼，就快速將那頁翻過去了。
而且上頭所有首發隊員都有細節採訪，就是沒有哲的份。
「又被忘記啦……」他忍不住低笑。
該說是可憐還是好笑。
「怎麼可以把哲君忘記了呢！」
照例跑來串門子的桃井五月，忿忿不平地瞪著雜誌，彷彿想在上頭燒個洞。
青峰瞥了她一眼，掏掏耳洞，「吵死了，不要在我耳邊大叫！」
「什麼嘛！阿大不覺的不公平嗎！」桃井鼓著臉頰，用力往青峰手上槌下去。
「喂很痛啊蠢女人！」青峰推開她，沒好氣地回道：「哲的存在感妳又不是不清楚，早就沒什麼好大驚小怪了。」
八成和國中的時候一樣，雜誌記者在採訪時，又不小心將黑子給放草吃了。
雖然的確如桃井說的，感覺很不公平，不過其實這樣也沒什麼不好的。
哲的厲害之處，知道的人知道就夠了。
「算了，阿大你不懂啦！」
「是是是我不懂～」反正他才不想理解戀愛中的少女心。
「啊說到哲君！」桃井像突然想起什麼，雙手一拍，眼神閃閃發亮，「新年參拜哲君應該還沒去過，現在約他一起去，你覺得來不來的及？」
青峰愣了一下。
「嗄？」
「我說，我想約哲君一起去新年參拜，阿大知不知道哲君有什麼安排？」桃井捧著泛紅的臉，陶醉地說道：「最近剛買了一件新的浴衣，想穿去給哲君看看。」
「喔喔，是喔。」
「哲君會不會稱讚我呢？」
「喔……」
青峰看著桃井，有點難開口告訴她，其實哲早就和自己去參拜完了。

　　※

「好多人呢。」黑子哲也看著驚人的參拜人潮說道。
「是很多人啊。」青峰大輝雙手插在口袋裡回答。
國中的時候並不是沒有一起新年參拜過，不過以前都是和當時的隊友們……正確來說，是在赤司征十郎的命令下一起去的。
像這樣兩個人，還是第一次。
「跟好啊，免得走散了。」青峰猶豫了一下，還是伸手抓住黑子的手腕。
「好的。」黑子乖乖地點頭。
兩人緩緩跟著人潮前進，偶爾被比較粗魯的人推擠到，也因為青峰的身高而免於沖散的擔憂。
握在掌心的手腕的感覺，很奇妙。
細細的、有點軟軟的、但絕不軟弱，能清楚感受到裏頭蘊含的力量。青峰忍不住輕輕捏了一下。
這雙手到底是怎麼打出那樣強而有力的傳球的？從國中開始，這問題就不曾從青峰腦中消失過，而手的主人在冬季杯的表現，又讓他更加──他想不到更適合的形容詞了──更加讚嘆了。
而這個人是他以前的搭檔。
「青峰君，已經到了喔。」
在黑子的提醒下，他才發現不知不覺已經來到了賽錢箱前。
「喔。」有點不好意思地抓抓臉，然後跟著對方向箱子裡投了錢。

搖鈴。
二禮、二拍手、一禮。

「青峰君有許願嗎？」
「蛤？呃、沒、沒有啊……」
「是嗎？」
「那哲咧？」
「我？」黑子哲也眨了眨眼睛，然後淺淺地笑了起來，「我去年的願望已經實現了，所以，剛剛跟神明說了謝謝。」
本來還有些聽不懂，但看著那張臉，青峰大輝突然明白了什麼。
「……喂你！說這種話到底為什麼都不害羞啊！」
臉頓時紅了起來（不過可能看不太出來），為了掩飾尷尬，他伸手用力勾住黑子的脖子，在他腦袋上亂揉一通。
「青峰君，會痛……」黑子一邊抱怨一邊掙脫開來，但眼底都是笑意。
「真是的……」青峰別過臉，猛抓著腦袋。

他怎麼好意思說，他剛才也和神明道了謝呢？

　　※

郵差送來了令人大吃一驚的包裹。
青峰傻傻地簽收，然後接過那樣東西，揉著眼睛希望自己沒看錯寄件人的名字。

確定自己沒眼瞎後，他立刻衝到桃井五月家去，甩著手上的包裹正準備大吼大叫時，青梅竹馬卻笑咪咪地搶了自己的台詞。
「阿大！我剛才收到赤司君寄來的生八橋耶！」

　　※

『青峰君收到赤司君的禮物？』
電話那頭傳來黑子聽不出到底有沒有吃驚的語氣。
「對啊，差點沒嚇死我！裡面還寫什麼這是晚來的新年賀禮……等等，該不會哲你也收到了？」
『嗯，收到了喔，』黑子冷靜地回答：『紫原君也寄了秋田的霰餅來，青峰君沒收到嗎？』
青峰瞪大眼睛。
那個紫原會寄東西送人？
「沒、我沒收到……」
『是嗎？那明天放學後，我拿過去給青峰君和桃井同學一起吃吧。』
「喔、喔……謝了。」
他還能回答什麼？
突然覺得前幾天綠間真太郎寄來的那張中規中矩的手工新年賀卡，好像也沒什麼大不了了。

　　※

大家，多多少少都變了吧。
一點一點，恢復了本來的笑容。

　　※

升上高二的新學期，球隊又開始為今年的Inter High做準備了。
雖然過的懶散日子和先前沒什麼差別，但對青峰大輝來說，已經和去年有些不一樣了。
至少他有了目標。

「這次我可不會輸給你啊笨蛋神！」青峰上半身稍微壓低，強健的手臂運著球，向對手發出挑釁。
「正合我意！我才不會輸給白癡峰！」火神勾著笑，眼神裡滿滿的鬥志。
「預選賽都還沒開始，這裡已經有人在燃燒了呢，小黑子。」黃瀨涼太笑著搭上黑子哲也的肩膀。
「是呀，黃瀨君。」黑子平淡地回答，技巧性地撥開了黃瀨的手。

公園旁的籃球場上，進行的是從學期剛開始，每個假日例行的──好聽一點是切磋技巧，難聽一點是籃球笨蛋們的廝殺。
固定班底是火神、黑子和青峰，有時候誠凜的隊友也會一起來，同樣待在東京的綠間真太郎和高尾和成偶爾會加入練習，而在神奈川的黃瀨則是沒有工作就會來──像青峰說的，瞎攪和。
黑子只記得剛開始是自己和青峰兩人會出來練球，後來火神知道後說想加入，接著不曉得為何雪球越滾越大，最後變成現在的樣子。

一上場就是青峰和火神的一對一練習，幾乎是不成文規定了。也不知道兩人到底在較什麼勁，火藥味總是很濃厚。
水藍色的眼珠子，追逐著場上的光芒們，目不轉睛。
敏捷的DF、靈巧的crossover、俐落的dunk。

「兩個人都好厲害呢！」黃瀨誠心地讚嘆。
黑子抬起頭，「黃瀨君也很厲害呀。」這是真心話。
被稱讚後，黃瀨果然如想像中地開心的撲了過來，「哇哇哇小黑子覺得我很厲害嗎？謝謝你！」
幾乎可以看到耳朵和尾巴了。
「……黃瀨君，」黑子決定快點轉移話題，「我們也來一對一練習吧，這樣比較省時間。」
「只要是小黑子說的都好！」黃瀨笑瞇瞇地拿起板凳上的籃球。

　　※

真神奇。
半年前的自己，絕對不會相信籃球還能如此有趣吧？
青峰一邊用毛巾擦拭滿是汗的頸部，一邊想。
眼角瞄著旁邊正在拌嘴的黑子和火神，及已經很習慣而沒有阻止只是苦笑著的黃瀨。
好像回到了那個不太久以前的夏天。
瞇起眼睛，彷彿就能看到那時的隊友們和籃球場，還有熟悉的打鬧聲。
幸好，幸好終於能夠想起來了。

　　※

整理著凌亂的書櫃，想騰出空間給新買的寫真集放時，偶然翻出了一本相簿。
水藍色的封面和帝光的隊服相同。青峰大輝想起了這好像是桃井五月在國中畢業時，硬是塞給自己的東西，拿到之後一直沒有好好看過。
「反正閒得要命。」
他翻開了相簿。

　　※

『喂？哲嗎？是我。』
「怎麼了，青峰君？」
『那個……謝謝。』
「……？要謝謝我什麼？」
是呀，謝什麼？
事到如今才道謝好像有點怪。
青峰忍不住恨起自己想到什麼就不會多加思索衝去做的個性，怎麼會沒想好要講什麼再打電話？
『青峰君？』黑子的聲音滿是困惑。
「呃、那個……」青峰猛抓著頭，拼命想從貧瘠的腦袋擠出點像樣的句子，「抱歉……但是謝謝。」
『咦？』
他完全可以想像黑子那張呆然的臉。
要從哪裡開始解釋比較好？
電話的兩端都沉默一會兒後，黑子率先開口，語氣帶著一點安撫。
『青峰君，你可以慢慢想，我會等你。』
「……嗯，我、其實，反正也差不多就是那樣了。」青峰說著連自己都覺得意味不明的話，「總之，以前沒有相信你，對不起。」
他聽見黑子淺淺的呼吸聲。
「還有，謝謝你來找我。」
太多太多，欠了太多，到底該怎麼還他才好？
但黑子聽了之後，只頓了一下，便用那一萬年不變的平淡口吻回答：
『不客氣。』

那一瞬間感受到的救贖，讓青峰知道對方從未怪罪過自己。
「嗯……」他摀住眼睛，慶幸著幸好現在沒人看的到自己的表情。
對不起、對不起，現在才想起來。

　　※

「欸，哲你有想過，要是哪天我們不能像現在一樣天天一起打球、不能天天見面了要怎麼辦啊？」
「怎麼突然想到這種問題？」
「沒啊、就只是想問看看。」
「不能天天在一起打球，是指分開嗎？」
「嗯、啊，大概就是那個意思……」
「青峰君該不會為這個問題困擾很久？難怪今天練習時一直分心。」
「欸！我有嗎？還不是黃瀨那傢伙突然噁心巴拉的說什麼，有相遇就會有分離之類的話……」
「黃瀨君有時候很纖細呢，心靈上的。」
「『纖細』？！那個形容詞饒了我吧！」
「別這樣，黃瀨君會哭的喔。」
「那個不重要啦，答案答案啦哲！」
「嗯，其實也不是那麼難的問題吧？」

黑子哲也抬起頭，嘴角勾著淺淺的弧度。
「分開的話，再相遇一次不就好了嗎？」

　　※

相簿裡的合照被抽了出來，小心翼翼放進相框，端正的擺在桌上。
照片裡的他們，閃閃發亮。

Met Again 

＊後記

最後的對話是接回第一段~
很喜歡很喜歡青黑，喜歡到害怕動筆的地步，怕寫了會崩壞、怕寫不出自己想要的感覺(笑)
蹦出這篇只是單純被Bump of chicken 的三ツ星カルテット打到而已
出会った事忘れたら　何回だって出会えばいい
(如果忘了我們的相遇 無論多少次 再相遇就行了)
這句話又痛又甜...太可惡了(艸)

好久沒寫生日賀文，我盡力了！人事を尽くしたぞ！